遗赠扶养协议案例

【案情简介】

（以下名字均为化名）

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何某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朱某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刘某

上诉人何某因与被上诉人朱某、刘某遗赠扶养协议纠纷一案，不服一审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何某上诉请求：一、撤销原审判决，依法改判解除何某与朱某、刘某于1992年7月2日签订的《遗赠扶养协议》二、本案一、二审受理费由朱某、刘某承担。事实与理由：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、适用法律错误，导致判决结果错误，依法应予改判。一、朱某、刘某未按照协议约定履行对何某的扶养义务，未履行自身协议的主要义务，构成严重违约。1992年该协议签订后，朱某、刘某并未按照协议约定履行自身的主要义务。朱某、刘某先是长年在外打工，对何某不管不顾，2007年何某无奈之下唯有诉至法院，要求朱某、刘某履行扶养义务，经法院主持达成调解后，朱某、刘某仍未能按照调解书要求履行扶养义务。朱某、刘某一方面不履行对何某的扶养义务，另一方面为领取村上的土地流转款，2009年又擅自拿走何某的证件、银行卡拒不返还，何某无奈又再次将朱某、刘某诉至法院。朱某、刘某2016年回村生活后，及其家人对何某态度恶劣，经常打骂，何某为此多次向村上和派出所反映、求助，但情况仍未改善，并最终给导致老人离家在外生活至今。朱某、刘某仅自2016年起与老人共同生活的六年时间，便矛盾不断，多次通过村调解员调解，但仍无法彻底解决。二、朱某、刘某的违约行为，导致何某与其签订《遗赠扶养协议》的目的不能实现，依法应予解除。何某一生无儿无女，当初与朱某、刘某签订该协议，就是为了能有人和何某共同居住生活，照顾老人起居生活，让何某老有所养、安享晚年。但由于朱某、刘某的违约行为，导致何某离家至今仍在外生活。同时，综合本案原审庭审查明的事实、证据材料以及双方庭审陈述，双方开庭时均是在相互指责对方的过错。朱某、刘某对何某也根本没有尊重和关爱可言，由于朱某、刘某的多重违约行为，导致双方关系已彻底破裂，没有继续共同生活的可能，何某签订协议的目的已无法实现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》第五百六十三条的规定，何某有权解除协议。三、原审判决结果导致何某晚年生活没有保障，无法安度晚年，违背公序良俗原则。尊重、善待老人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，何某已是八十岁高龄的老人，朱某、刘某长期以来对待老人的态度和行为，已令老人不愿甚至惧怕与其继续共同生活，且自老人离家在外居住生活至今，朱某、刘某也从未有努力争取老人谅解的态度和行为，朱某、刘某对老人并没有关爱和孝敏之心。
朱某、刘某辩称，1．朱某、刘某不同意解除遗赠扶养协议，如果解除协议，老人就面临没有法定监护人及扶养人，将导致老人晚年没办法快乐生活。2．在朱某、刘某履行扶养协议30年中，不仅完成了义务，而且在物质和精神方面都给予老人无微不至的关怀。2007年之前形成诉讼是由于朱某、刘某在其他地方有稳定的工作，虽然没有和老人住在一起，但是物质上给了很大的帮助，后知道老人需要陪伴，就辞去工作陪伴老人。3．老人有点糊涂，朱某、刘某怕老人弄丢了帮忙保管证照，但是老人如果需要朱某、刘某都会主动给他。4.2021年8月21日的事件属于朱某、刘某的误伤行为，不是真正对老人的动手。2021年之后经过村上和其他人不止一次去接老人，但是都被老人的外甥女婉拒，一审判决作出后朱某、刘某继续给何某资助。5．双方履行协议经历了30年了，在这30年中双方虽然有争吵，但是没有大矛盾，现在提出解除遗赠扶养协议是因为何某村组面临拆迁，才导致的起诉。
何某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：1．依法解除何某与朱某、刘某于1992年7月2日签订的《遗赠扶养协议》2．诉讼费由朱某、刘某承担。

【一审认定与判决】

一审法院认定事实：何某与朱某、刘某于1992年7月2日签订的《遗赠扶养协议》，约定刘某应承担何某的养老送终事宜，照顾何某老年生活起居，并应尊敬何某，使何某晚年精神愉快、生活幸福，并保证不虐待、遗弃老人。另，协议对双方其他权利义务以及解除事宜等作了详细约定。该《遗赠扶养协议》于1994年1月21日由某某市某某区公证处出具了（94）长证字第01X号协议公证书。何某于2007年向某某市某某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，要求刘某履行扶养义务，该案经法院调解后，做出了某某市某某区人民法院（2007）长民初字115X号民事调解书。何某于2009年7月30日向某某市某某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，要求朱某返还其身份证、户口簿、信用社补助存折，何某于2009年8月10日撤诉。2021年双方因生活琐事发生矛盾，何某从2021年8月至今搬离刘某住处，借宿在其他人处，产生本案诉讼。
一审法院认为，双方于1992年7月2日签订的《遗赠扶养协议》，该合同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，合法有效，应受法律保护。收养人不履行扶养义务，有虐待、遗弃等侵害未成年养子女合法权益行为的，可以协议解除收养关系协议，协议不成的，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。本案中，双方共同生活多年，且并无原则性分歧，现何某年事已高，刘某并无虐待、遗弃何某的行为，何某请求解除遗赠扶养协议，无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故何某主张依法予以驳回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》第一千零九十八条、第一千一百一十四条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驳回何某要求解除《遗赠扶养协议》请求。受理费100元，何某已预交，由何某承担。
本院二审期间，当事人围绕上诉请求依法提交了证据。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。对当事人二审争议的事实，本院认定如下：除何某系2022年7月23日搬离朱某、刘某住处外，一审查明其余事实属实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
【一审认定与判决】

本院认为，自然人可以与继承人以外的组织和个人签订遗赠扶养协议。现何某要求解除《遗赠扶养协议》，朱某、刘某不予同意，双方不能达成协商一致解除协议的意见。何某主张朱某、刘某不履行协议主要义务，致双方协议目的不能实现，故应当依法解除。而遗赠扶养协议具有一定的人身性，扶养关系属于身份关系的一种，对其履行及解除，均应考虑充分个案实际情况。本案中，何某与朱某、刘某之《遗赠扶养协议》签订于1992年，至今已经履行约三十年，血亲之间尚会有摩擦、矛盾，双方履行几十年的扶养协议也应慎重对待，朱某、刘某现仍表示愿意继续履行协议，对何某履行生养死葬的义务，何某也应给予朱某、刘某继续履行义务的机会。需要指出的是，遗赠扶养协议履行过程中，扶养义务除了包括物质的给付供养，还有看望、照顾等情感慰藉的投入，同时，扶养是一个持续的过程，血亲亦有不睦之时，遗赠人与扶养人之间也应多加沟通，妥善解决矛盾，朱某、刘某既然有继续履行遗赠扶养协议的意愿，理应尽职尽责履行对何某的扶养义务，消除何某不满情绪，使之安度晚年。根据何某提交的证据结合双方当事人陈述，现尚不足以证明案涉遗赠扶养协议目的无法实现，故一审法院未予支持何某的诉讼请求，不违反法律规定，本院不予改判。如此后朱某、刘某未能履行对何某的扶养义务，双方共同生活基础彻底丧失，何某可以依法另行主张权利，解除双方的遗赠扶养协议。
综上所述，何某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；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应予维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二审案件受理费100元，由何某负担。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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