遗嘱继承案例

【案情简介】

      （以下名字均为化名）
  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王某1。
  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马某。
  被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王某2。
  
上诉人马某、王某1因与被上诉人王某2遗嘱继承纠纷一案，不服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（2020）京0106民初x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
  
本院于2022年1月7日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  
王某1上诉请求：1.撤销一审判决，发回重审或者依法按照法定继承改判，具体改判要求为，依法改判北京市丰台区××301号房屋（以下简称301号房屋）由我儿子王某3继承，其他财产根据王某4在世时的多次真实意愿表示及法律规定进行继承分割；2.本案一、二审诉讼费由王某2、马某承担。事实和理由：1.王某4名下的北京市丰台区××1129号房屋（以下简称1129号房屋）售房款91万元被王某2侵占，该款项应当作为王某4的遗产进行分割。王某2并没有充分证据证明已将91万元售房款给付王某4，售房款实际是给了拆迁办公室。2.2016年7月3日署名为王某4的遗嘱无效。本案一审中，我申请对遗嘱真实性进行鉴定，但检材不满足鉴定条件，因此王某2未能完成对遗嘱真实性的举证责任，该遗嘱应属无效。3.301号房屋属于王某4与黄某的夫妻共同财产。黄某去世后，家庭成员并未对黄某的遗产进行继承分割，虽然301号房屋的购房款是在黄某去世后支付的，但购房款的来源仍是夫妻共同财产，故王某4与黄某对于该房屋的份额比例应该各占50%。王某4生前的真实意愿是将301号房屋给我儿子王某3，希望他继承家业。4.王某2没有证据证明将北京市丰台区××201号房屋（以下简称201号房屋）的租金给了王某4，王某4的银行流水对此没有体现，租金数额也没有查清。5.王某2哄骗我父亲，霸占父亲的财产，我父亲希望我们全家和睦，如果写了遗嘱也会留录像或明确告知我们，因此王某月涉嫌伪造遗嘱，其提交的遗嘱是虚假的。
  
王某2辩称，同意一审判决，不同意王某1的上诉请求和理由。1.父亲认为我对他孝顺，对他好，所以立遗嘱将房屋给我，在拆迁时父亲已经将财产分配过一次了，剩余的就是他自己的个人财产，父亲在立遗嘱后还专门做了行为能力鉴定。2.父亲委托我卖1129号房屋，我将现金给了父亲，父亲也给我出具了收条。3.马某和王某1的上诉请求相互矛盾。
  
马某辩称，同意王某1的上诉理由中与我上诉主张一致的部分。
  
马某上诉请求：1.撤销一审判决，发回重审或者改判301号房屋由我居住使用，201号房屋归我所有，存款20万元的50%属于我所有，另50%属于遗产依法分割，王某4出售1129号房屋的售房款91万元中50%属于我所有，另外50%作为遗产依法分割，201号房屋租金32万元归我所有，南苑老宅拆迁时营业执照和水井补偿款18万元，王某2代为理财款项22.3万元，以及旅馆经营款14万元归我所有；2.王某2伪造遗嘱，依法丧失继承权；3.诉讼费用由王某2、王某1承担。事实与理由：1.王某4所立遗嘱是王某2伪造的，王某2手中有王某4签字的空白纸，具备伪造条件。2.王某4并未收到1129号房屋的售房款现金91万元，大额现金给付根本不存在且没有可行性。3.王某4生前曾表述，301号房屋是给孙子王某3的。4.201号房屋的租金认定有误，六年租金应为32万元。
  
王某2辩称，同意一审判决，不同意马某的上诉请求和理由。
  
王某1辩称，同意马某上诉理由中与我的上诉主张一致的部分。
  
王某2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：1.判令我依照遗嘱继承被继承人王某4名下的301号房产；2.判令我依照遗嘱继承被继承人王某4名下的201号房产；3.判令被继承人王某420.3万元存款中的10.15万元由我继承；4.诉讼费依法承担。
  
一审法院认定事实：王某4与黄某系夫妻关系，育有二子，长子王某2、次子王某1。黄某于2006年11月13日死亡。2018年2月7日，王某4与马某登记结婚，未生育子女。2020年1月24日，王某4死亡。
  
以下财产登记在王某4名下：1.301号房屋（2011年1月27日登记）；2.201号房屋（2019年12月9日登记）；3.中国工商银行尾号为5926账户定期存款20.3万元、尾号为0423账户0.41元（截止王某4死亡之日）；4.北京银行尾号为3672账户857.65元（截止王某4死亡之日）。
  
王某2出示2016年7月3日王某4自书遗嘱一份，内容为：“立遗嘱人王某4，我今年已经76岁了，为防止意外发生，在我神智清醒状态下立此遗嘱，表明我百年以后的对财产的处理，我百年后名下房产所有份额及遗留存款全部归大儿子王某2所有，其他人不得干涉。”。对该遗嘱王某1及马某均不认可，王某1于2020年6月8日申请对该遗嘱签名及指纹进行笔迹鉴定，2020年8月17日，北京华夏物证鉴定中心出具《不予受理函》，表示：我中心对检材《遗嘱》上“王某4”的签名及指纹进行检验，认为检材“王某4”签名处指纹纹线不清，特征点不足，不满足鉴定条件；检材“王某4”签名字迹鉴定属于老年人笔迹鉴定，经检验后发现现有样本“王某4”签名字迹书写特征不稳定，与检材“王某4”签名字迹既有符合点也有差异点，无法判断是否为同一人书写。故对鉴定事项暂不予受理。经法院与鉴定机构联系，欲提供法院向中国工商银行调取的王某4签名的《业务凭证》若干作为样本补充鉴定，其表示：因“王某4”签名字迹鉴定属于老年人笔迹鉴定具有不稳定性，变化大，即使法院补充样本，仍无法进行鉴定。
  
2006年5月27日，北京市南郊农场（甲方）与王某4（乙方）签订《××平房改造区居民拆迁回购楼房协议》，约定：乙方选择××301号两居室一套，建筑面积63.83平方米，甲方支付乙方提前搬家奖、搬迁补助费、周转费、其他补助费合计9611元，乙方按照2369元/平方米单价购买回购房屋，款项为151213元，折抵后乙方应付甲方141602元。2010年6月9日，王某4向北京中安信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支付购房款143023.4元，房屋地址变更为××301号、面积变更为64.43平方米。2010年12月15日，王某4支付该房屋税金320.31元。2011年1月11日，王某4支付该房屋专项维修基金2860元。
  
2019年12月9日，201号房屋登记在王某4名下，建筑面积59.06平方米。
  
2015年4月29日，王某2、郝某、王某1、赵某签订《房产分配协议书》，约定：因北京市丰台区××4号房产拆迁，分得房屋10套，双方达成一致将1129号房屋赠与王某4。2019年12月19日，王某4将1129号房屋出售给陈某，王某2、王某1、马某均认可售房款为91万元（合同显示为70万元），该款由王某2代收（定金4万元，一期款20万元，二期款47万元，三期款20万元）。王某2主张，收到定金及前两期款后其于2015年10月3日给付王某4现金71万元，2019年12月22日，给付王某4现金20万元，均是应王某4的要求，王某4也出具了收条。
  
王某2出示《资产管理服务合同》和《北京市房屋租赁合同》、收据等，用以证明其代理王某4将201号房屋出租，收取租金及支付维修更换家电费用的情况，王某2表明：王某4在世时，已收取了截止2020年3月24日的租金，自己收取了2020年4月1日至2021年9月30日的租金，扣除供暖费和维修家电费用后剩余租金7.61万元，同意分割。王某2认可领取了王某4的丧葬费5000元，同意分割。
  
马某为肢体残疾人，原籍为甘肃省礼县××村，马某在该村无宅基地和房屋。2020年7月马某经北京航天总医院诊断为人乳头状瘤病毒HPV感染53型阳性，子宫肌瘤、子宫腺肌症、宫颈纳囊。

【一审认定与判决】
  
一审法院认为，遗产是公民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。继承开始后，按照法定继承办理；有遗嘱的，按照遗嘱继承或者遗赠办理；有遗赠扶养协议的，按照协议办理。公民可以立遗嘱将个人财产指定由法定继承人的一人或者数人继承。自书遗嘱由遗嘱人亲笔书写，签名，注明年、月、日。遗嘱人在危急情况下，可以立口头遗嘱。口头遗嘱应当有两个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。危急情况解除后，遗嘱人能够用书面或者录音形式立遗嘱的，所立的口头遗嘱无效。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共同所有的财产，除有约定的以外，如果分割遗产，应当先将共同所有的财产的一半分出为配偶所有，其余的为被继承人的遗产。
  
本案焦点问题为：一、王某4于2016年7月3日立下的自书遗嘱效力；二、王某4遗产及遗产孳生财产的范围和分配。法院认为：一、遗嘱的效力：经鉴定机构进行检验，对检材即《遗嘱》中“王某4”的签名及指纹均无法进行鉴定，理由为“现有样本与检材中王某4签名字迹既有符合点也有差异点”，考虑到王某4书写遗嘱时为老年人，其字迹存在不稳定性亦符合老年人的书写特点，王某1与马某虽对该遗嘱不认可，称王某4在世时对遗产的处理有不同的意见，但未出示王某4的其他遗嘱，法院综合上述情况认定该遗嘱为王某4真实意思，为有效遗嘱。二、遗产和其他财产的范围：1.301号房屋系王某4原有房屋拆迁安置取得，签订拆迁协议的时间为2006年5月27日，黄某于2006年11月13日死亡，原有房屋为王某4与黄某的夫妻共同财产，考虑到301号房屋购房款系在黄某死亡后缴纳，法院综合考虑确定301号房屋30%归黄某所有，应由王某4及王某2、王某1共同继承，属于王某4的部分按照遗嘱进行继承；2.201号房屋系王某4单独所有，应当按照其遗嘱继承；3.王某2表示1129号房屋的售房款由其代收、代收后在王某4生前已经给付王某4，并出示了王某4收条，王某1、马某坚持要求分割1129号房屋的售房款，没有事实依据，故法院对1129号房屋的售房款不予处理；4.王某2认可收取了201号房屋自2020年4月至2021年9月的租金，该租金系遗产产生的孳息，并非遗产，双方均同意在本案中处理，法院为减少诉累、便民利民予以一并处理，扣除相关费用后剩余的租金由王某2、王某1及马某平分；5.王某4遗留的中国工商银行存款和北京银行存款为夫妻共同财产，其中50%系其遗产，50%为马某财产，属于王某4的部分按照其遗嘱本应由王某2继承。考虑到马某与王某4共同生活多年，现患有多种疾病且没有收入，应当自王某4的遗产中适当分配给马某若干存款，故法院确定王某4的上述存款均由马某继承。故对王某2、王某1、马某的诉讼请求，法院予以部分支持。
  
一审法院判决：一、位于北京市丰台区××301号房屋由王某2与王某1按份共有，王某2持有90%份额，王某1持有10%份额，王某2与王某1于判决生效后七日内互相协助办理产权变更登记手续；二、位于北京市丰台区××201号房屋归王某2所有，王某1、马某于判决生效后七日内协助王某2办理产权变更登记手续；三、王某4中国工商银行尾号为0423账户和5926账户中的存款余额及孳息由马某继承（于判决生效后七日内履行）；王某4北京银行尾号为3672账户余额857.65元，由马某继承（王某2已领取，王某2于判决生效后七日内给付马某）；四、王某2收取的剩余租金7.61万元及丧葬费5000元归王某2所有，王某2于判决生效后七日内给付王某127033.33元，于判决生效后七日内给付马某27033.33元；五、驳回王某2、王某1和马某的其他诉讼请求。如果王某2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按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六十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  
本院二审期间，王某1为证明其上诉主张提交以下证据：1.限期拆除通知书、河道用地许可证和租户孙成法的书面证言，以证明王某4与黄某此前多年年租金收入达到30万元左右，黄某去世后，遗留的存款并未分割，301号房产应属于王某4与黄某共同共有。2.宋某的书面证言，以证明王某4亲口说要将301号房屋留给孙子王某3，因此王某2持有的遗嘱是假的。证人宋某出庭作证称：王某4去世前的春节曾表示和义的房屋是给孙子留的，并且说过给马某一套房子。王某2不认可上述证据的真实性及证明目的，认为限期拆除通知与本次纠纷没有关系，证人证言没有其他证据印证，且不符合口头遗嘱的形式。马某认可王某4曾有好多出租房，但租金收益多少不知情，对于宋某证言的真实性及证明目均无异议。
  
马某申提交了张某、刘某、林某、贾某的书面证言，以证明王某4曾亲口说把房子给马某，其中证人张某、刘某出庭作证。张某称：我与王某4是邻居，王某4生前说结婚后把西边的房子给马某。刘某称：两年前在楼下聊天的时候，王某4说过南庭新苑的房子下来之后给马某。马某还提交了王某4的病历，以证明王某4患有多种疾病，都是其予以照顾。王某2不认可上述证人证言，证人均没有表示王某4所称特指哪处房屋，且都是王某4与马某结婚前的表述，可能只是为了结婚的一个想法，并没有实质兑现。病历真实性认可，证明目的不认可，结婚后马某自然可以拿到病历原件。王某1对病历的真实性及证明目的均认可，证人证言真实性由法院核实，如果是真实的，能够证明王某4对于财产有不同于遗嘱的处分。
  
关于王某2在王某4去世后曾当着众多亲戚说王某4没有遗嘱一节，王某2解释称是考虑到王某4刚去世，想等老人入土为安后再说，当时还有许多其他人在场，遗嘱只是其和王某1的事，与其他人无关，所以当时没有说遗嘱的事。
  
本院经审理查明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无异，本院对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。

【二审认定与判决】
  
本院认为，本案二审的主要争议焦点有二：一、王某4于2016年7月3日所立自书遗嘱的效力。二、王某4遗产的范围及分配。
  
关于遗嘱效力问题。本院认为，持有自书遗嘱一方对该遗嘱的真实性应承担举证责任，如其证明该遗嘱无形式瑕疵，则认定其已完成证明责任。相对方若对遗嘱的真实性不认可，其应当提供反证。具体到本案中，王某2提交的案涉遗嘱符合自书遗嘱的形式要件，文字内容清晰流畅，且无涂改痕迹，现并无证据显示王某4在订立案涉遗嘱时存在受胁迫或违背其意愿情况，故应当认定案涉遗嘱无形式瑕疵，合法有效。现王某1、马某均主张案涉遗嘱并非王某4的真实意思表示，应当提交相反证据予以证明。本案中，王某1、马某申请证人出庭，用于证明王某4生前曾存在与遗嘱内容相悖的口头表述，但上述证人证言均缺乏其他证据予以佐证，且无法直接证明本案中自书遗嘱并非王某4的真实意思表示，并不足以推翻自书遗嘱的真实性，故本院对于王某1、马某的上诉主张不予采纳。
  
关于王某4的遗产范围，主要涉及301号房屋、201号房屋、1129号房屋的售房款、201号房屋的租金收益以及王某4遗留的银行存款。其一，301号房屋，系由王某4原有房屋通过拆迁安置转化而来，一审法院考虑房屋来源、出资情况、取得时间等因素，酌情确定其中存在30%的份额属于黄某的遗产，符合本案实际情况，本院对此不持异议。王某1上诉主张该房屋王某4、黄某应各占50%份额，依据不足，本院不予支持。其二，201号房屋，系王某4婚前财产因拆迁转化而来，在与马某结婚后登记于王某4名下，该房屋属于王某4婚前个人财产的转化，不属于其与马某的夫妻共同财产。其三，关于1129号房屋的售房款。该房屋原属于王某4的个人财产，经其同意后由王某2出售，售房款交付给王某4，有王某4出具的收条为证。现王某1主张售房款并未交付给王某4，仍由王某2占有支配。根据王某4所立自书遗嘱，其去世后遗留的存款全部归王某2所有，即使存在未交付给王某4的售房款，王某月亦可通过继承获得上述售房款。王某1、马某要求分割上述售房款，依据不足，本院不予支持。其四，关于王某2代收的201号房屋租金。本案中，201号房屋并非王某4与马某的夫妻共同财产，马某主张王某4去世后该房屋产生的租金收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，缺乏依据，且王某2提交的收据可证明截止2020年3月24日前的租金已交给王某4。鉴于王某2同意对于2020年4月1日至2021年9月30日的租金进行分割，本院不持异议，一审法院将租金在王某1、王某2、马某三人中予以平均分配并无不妥，本院对此予以维持。其五，关于王某4名下工商银行尾号为0423账户和5926账户中的存款余额及孳息，北京银行尾号为3672账户余额，一审法院考虑到马某身患多种疾病，身体残疾且无收入来源，判令上述款项均由马某继承亦无明显不当。
  
此外，关于马某在二审中主张的南苑老宅拆迁时营业执照和水井补偿款18万元，王某2代为理财的22.3万元，以及旅馆经营款14万元，因马某在一审审理中未提出上述请求，且王某2不同意在本案二审中一并处理，根据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，本案对此不予处理，马某可另行主张权利。
  
另，关于马某申请免交诉讼费应否准许问题。依据《诉讼费用交纳办法》第四十五条“当事人申请司法救助，符合下列情形之一的，人民法院应当准予免交诉讼费用：（一）残疾人无固定生活来源的；（二）追索赡养费、扶养费、抚育费、抚恤金的；（三）最低生活保障对象、农村特困定期救济对象、农村五保供养对象或者领取失业保险金人员，无其他收入的；（四）因见义勇为或者为保护社会公共利益致使自身合法权益受到损害，本人或者其近亲属请求赔偿或者补偿的；（五）确实需要免交的其他情形。”本案中马某申请免交上诉费用符合上述规定第一项确定的条件，故应予准许。
  
综上所述，王某1、马某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；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应予维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  
二审案件受理费63673元，由王某1负担31836.5元（已交纳），由马某负担31836.5元（准予免交）。
  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 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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